南城香的火,餐饮行业的难,根本原因还是消费降级。消费降级的趋势越狠,南城香的优势越明显。
作者|付饶 小葵
编辑|原野
不做任何媒体宣传的南城香,开店开出了一种‘偷感’。
今年7月,这家扎根北京20多年的快餐企业,默不作声地在上海开了第二家店,距离第一家上海店开业间隔只有3个月。而就在半年前,创始人汪国玉还表达了“2024年继续扎根北京”的愿景。
突然加快的步伐,一方面是业绩给到的底气。在餐饮行业普遍过苦日子的2023年,南城香取得了一连串成绩:年营收达到15亿、开店速度提升40%。借用汪国玉的表述就是:2023年的南城香遥遥领先其他品类和同行。
这其中,有消费降级的原因。作为主打性价比的快餐企业,南城香牢牢接住了这波“福报”,它接连推出“3元早餐”“19.9元小火锅”极致性价比套餐,又用明厨小炒系列新品讨好年轻人,进一步拓展客群,提升口碑。
在一类观点中,它与早期优衣库的崛起有些相似,即,切中时代的消费降级需求。但细看又不难发现,它与另一家扎根本地市场的企业胖东来,散发着相似的气息。
南城香们的存在,体面接住了那些想要花少钱也吃好的消费者。但对于同行而言,这又是另一种生存的压力。
01 同行摔倒
餐饮界里,有这样一句话来形容南城香的实力:南城香每新开一家门店,周围就会关闭五六家夫妻店。
尽管没有确切的数据来支撑这样的观点,但略大参考最近走访北京东三环、南三环的几家门店发现,南城香社区门店周围附近,除了早就在北京扎根的餐饮品牌大店和档口店,的确鲜少见到夫妻店存在。
虽然没有直接原因表明二者有一定必然联系。但根据多位南城香周围餐饮商户反馈,“开在南城香附近,确实会对自己的生意有影响,这是实话。”
去年3月,位于东三环(广渠门内店)的南城香800米开外,赵丹开了一家以炸鸡为主的韩餐厅。一开始生意红火,她完全不觉得南城香的存在会成为威胁。
改观开始于今年,餐饮业普遍过苦日子的情况下,南城香的火爆程度,却超过了她的想象。
一个工作日的下午两点,赵丹店里显得有些冷清。零星分散落座的几个顾客,提醒着她用餐高峰时段已过。而不远处的南城香门店,30多张桌子的店里,交错坐满了外卖员和散客。
略大参考了解到,在高峰期后的南城香,只要出示外卖员相关的凭证,就餐可以打六折。实惠——这是南城香最显性的标签。那天下午,略大参考在该门店看到,不少穿着工装的外卖员将米饭摞得高高的,他们只需要点一个菜,就能吃不限量的米饭、水果、圆白菜和咸菜。
“免费续加米饭、免费小菜、免费西瓜”的优惠,对周围社区形成了足够的吸引力。今年南城香还进行了调整,在门店设置米饭区,用十几台电饭煲现场煮饭,还有杂粮饭的选项——这对于有控糖需求的消费者显然是友好的。
围绕米饭,甚至有人还开发出极致的“穷鬼”吃法,即,花3块钱点米饭,搭配免费蔬菜和水果,就可以对付着吃一顿了。
和南城香实惠、不限量、低价相比,在客流的争抢上,赵丹的店显然不占优势。
据赵丹表示,周围的商户多多少少都有焦虑,虽然对于南城香说不上抵触,但它对附近门店的影响是确定的。“客流确实都被更实惠的南城香吸引走了”,赵丹无奈道。
然而,在汪国玉的版本里,南城香也是委屈的一方。
汪国玉曾在他的抖音视频里透露,在北京餐饮行业,私底下有个不成文的规矩:北京很多餐饮店在与房东签合同的时候,通常会注上“不允许南城香来开店”。
比如2023年,南城香曾想在大兴租下一家门店,旁边一家开了已久的中餐厅跟房东讲述了自己的顾虑,不想让南城香开在自家门店附近,最终导致了南城香该门店的装修被迫停止。
尽管这件事的真实性有待商榷,但南城香的确有着选址上的压力。它在北京五环内已经开了超过200家直营店,但多家门店的玻璃橱窗上,都贴着“店铺求租”的醒目海报。
南城香目前的门店里,绝大多数都是社区店——这更符合它全时段运营的特色。毕竟,北京商场大多是晚上10点闭店,比南城香正常门店闭店时间提前半个小时。此外,商场店面的租金显然也比社区店更高。
在营业时间不灵活和租金成本高的两个因素之外,商场此前也貌似“不太欢迎”这位性价比超高的快餐品牌。
汪国玉在去年8月曾透露,他曾和北京几家人气旺的商场进行入驻协商,但对方都以“价格偏低,影响其他快餐品牌商户”和“调性不够,装修土气”等理由拒绝,最终因双方条件没谈拢无疾而终。
但对于有着招商压力的商场,自带客流量的南城香可谓有着不小的吸引力。
去年9月,北京大兴龙湖天街商场和南城香完成了一场“双向奔赴”。南城香的加入为商城提供了更加丰富的就餐选择,同时,门店营业时间调整为上午10点至晚上9点半,但很显然,这是南城香走出社区的重要一步。
02 降维打击
南城香吃饱,同行跌倒。
造成这种差异化的核心是效率。
汪国玉曾经提到,“餐饮业本质是一门要效率的生意,效率问题解决不了,就没有高利润可言。”他没少下功夫。比如缩减不必要的人员构成,一人多职,通过改变全时段的经营模式,来最大化利用人效和门店运营时效,从而来提高经营效率。
3月28日,汪国玉抖音账号发布的一条视频中,显示了南城香2024年储备干部的军训画面:将近40人在泥水池里匍匐前进,不光要顶着烈日,头顶被人拿水枪喷水,还要接受教官的训话。
“效率不高的人,我们不要。在人选储备上,我们也不会去招聘条件好的富二代,我们需要的便是能和我们一起吃苦耐劳的人。”
南城香多年效率提升的成效也很明显。汪国玉曾经透露,南城香门店单日营业额最多可以达到将近10万的水平,单店坪效甚至均可以达到3万元。“这个数字,比麦当劳还要高。”
在提升效率的诸多手段中,全时段运营是南城香的特色之一。这家原本依靠电烤串单品起价的北京本土快餐品牌,如今已经将营业时间从早上5:30拉长到晚上22:30——在不怎么讲究早餐体验、夜间觅食不算方便的北京,它算是异类。
足够简单、符合大众口味的SKU,是支撑起全时段运营的关键。
被调侃为“中年男人精神庇护所”的金鼎轩,曾经也是京城餐饮界的翘楚。24小时营业,让它成为很多人的深夜食堂,而偏广式餐饮的SKU,又能为京城人们提供不错的早餐、早午餐体验。但当过高的房租与人力成本,体现在不低的客单价上,这显然与当下的消费降级趋势相悖。最近,团结湖门店的闭店,也让金鼎轩的困境再次受到关注。
相比酒楼式运营的金鼎轩,快餐店南城香主打一个简单,并且符合大众口味。从早餐到夜宵的所有品类,在门店柜台后面的一块屏幕上,就可以全部体现。此外,在菜品上,南城香不讲求创新,从早餐的油条馄饨、午餐的盖饭、晚餐的小火锅,都符合北方消费者的大众口味。
SKU的精简,一方面能让消费者缩短从选择到下单的决策时间,一方面能够减缓门店的库存消耗压力;而大众口味的选择,更是帮助了快餐品牌省去了培养消费者心智的过程。
本质上,南城香都是为了效率。
同时,它对消费变化的捕捉也显得更加灵活。在预制菜备受争议的时候,南城香先是高调与预制菜撇清关系,最近两年陆续新增的SKU,比如辣椒炒肉、安格斯牛肉,以及晚餐时段的自助小火锅,都是主打现场制作、新鲜材料自取——进一步甩掉预制菜,也是对汪国玉“接下来消费者会更看重锅气”判断的落地。
在小红书上,有人怀疑南城香是预制菜时,马上有人在评论区反驳:我昨天刚吃的安格斯牛肉饭,亲眼看到他们把生牛肉拿出来炒的。
汪国玉认为,中国人的胃喜欢“赶时髦”,快速调整菜系,能够成为快餐品牌突破的时机。这两年,南城香主要通过“中央厨房推出新品-线下门店即时反馈-对SKU快速调整”的方式,来验证和推广主打新品。
至于消费降级,简直就是南城香的福报。
南城香在2023年5月推出了三元早餐自助。消费者只需要花3元,所有稀的敞开喝,包括三种粥、牛奶、豆浆、橙汁等。在互联网中,它被戏称为年轻人的“穷鬼套餐”,南城香也借此实现了一波出圈,把消费群体的平均年龄往下降了降。
“夸张点说,除了便利店,周围没有商户能和南城香打起来价格战,它实在是太便宜了。”韩餐厅老板赵丹说,不管从品类更新还是价格,普通的餐饮玩家都不是南城香的对手。
但商家们还是在以各自的方式去努力抗衡。
据赵丹观察,周围不少社区店不得不跟着南城香卷低价,希望能通过优惠活动来吸引客流,但目前看来,效果有限。“隔壁北京老品牌火锅店,一到周末就会座位爆满,现在即便是有‘点一个锅送一桌蔬菜’的优惠活动,也恢复不到往日的人气。”
北京欢乐谷附近的南城香,位于小区出口处的临街铺面,也是方圆3公里内最坚挺的存在。“周边换了好多餐厅,大大小小的。就南城香没变过,周末吃早餐肯定得排队”,一位住在附近的女士告诉略大参考,因为喜欢吃南城香的油条,她接待的所有来京亲友,其中一天的早餐安排,肯定是在南城香。
相比于同行的难,南城香过得很滋润。2023年,南城香在北京新增了70多家门店。而企查查数据限制,2023年国内餐饮企业注吊销数量超过126.5万家,是2022年的两倍多。
在餐饮的零和游戏中,南城香的滋润,也意味着一些餐饮同行的日子要过得更苦。
赵丹正陷入迷茫之中。去年,她的门店还可以实现收支平衡。今年就面临“三高一低”的尴尬局面,即房租、人工、原材料等成本都在涨,但营收却降低了。
而隔壁的南城香,即使定价便宜,依然有的赚。汪国玉甚至公开表示,南城香的价钱还可以更低,“我还没开始卷呢。”
在赵丹看来,南城香的火,餐饮行业的难,根本原因还是消费降级。消费降级的趋势越狠,南城香的优势越明显。“现在消费者对于兜里的钱,花得更谨慎了。南城香这样的价位,对我们来说,的确是降维打击的存在。”
最近,赵丹正在跟房东协商,希望能把房租降一降,再把一半店面分租出去,缓解一下经营压力,熬过眼下的寒冬。
03 餐饮界的胖东来?
风头渐盛的南城香身上,隐隐有着胖东来的影子。
它们都是传统行业中降维打击级别的存在。除此之外,它们都扎根本地市场、提供优质服务、搞特色经营,即使在互联网将“快”做到极致的年代,它们走的也是“慢路子”。比如南城香坚持不加盟、不融资、不上市,胖东来则选择不走出河南。
甚至两位创始人身上,也有诸多相似之处。
比如他们都在90年代开始创业——很显然,他们都抓住了时代发展的风口。他们都热衷“布道”,汪国玉在他拥有11万粉丝的抖音账号自我介绍一栏中,特意写上了“得到讲师”的身份,而于东来如今已然成为传统商超们的转型导师。
他们的成功关键之处,都包括对人性的深刻理解。从生理需求、安全需求、社交需求、尊重需求,再到自我实现需求,可以说,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,散布于两家企业的经营与管理活动的各处细节之中。
他们在社交网络中的被推崇,都发生在互联网祛魅之后。当线下重新被重视,这些在传统生意中摸爬滚打出来的大佬,也拥有了更多的话语权。
但对于南城香而言,高枕无忧的日子还远未到来。
这一点,汪国玉也深知,“2024餐饮市场会更激烈,不是生就是死,很难有第二种选择。”南城香在上海开店,就已经证明了他对生的渴望。不过,它依然没有选择激进策略——在上海,南城香目前开的还是社区门店,用户以附近的老年人为主。考虑到上海与北京相近的高老年率,这显然是稳妥的选择。
社区门店的定位,有利有弊。
与南城香在社交媒体中人气增长形成反差的是,目前的到店消费人群,似乎还没有发生真正意义的结构变化。高性价比的快餐,吸引到的依然是老年人、带孩子的家长、享受6折优惠的外卖人员。95后乃至00后,更多习惯外卖——而在外卖平台上,南城香那些米饭、水果和小菜“无限量”的优势,就被彻底消解掉。它的竞争对手实在太多了。
严格来说,南城香的香,是需要到店才能感受到的香。——这一点胖东来也是如此。
而吸引年轻人在饭点走出家门,或者离开公司,本来就是一件艰难的事情。仅仅依靠现有人群吗?南城香的野心似乎不止于此。从新增的午餐种类到晚餐小火锅,这些新调整的SKU,显然又是奔着年轻人去的。
南城香似乎还需要把“面容”变得更清晰一点。这对于一家成立20多年的企业,并非易事。在航行中调整方向,远比起航更艰难。
多年后回头再看,疫情后的这几年,或许会成为很多行业的剧烈调整期。生存游戏会带来格局的洗牌,身在其中的玩家,既有机会改天换命,也有可能因为一招不慎,跌入下滑通道,甚至被时代淘汰。
不过,改变中的南城香,本身就是一种传递希望的信号。浸在苦日子中的餐饮行业,也需要多一些这样的信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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