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退休的曹德旺在忙什么?
文|《中国企业家》记者 胡楠楠
编辑|米娜
头图来源|中企图库
“我才七十多岁,还年轻,我相信我会做到一百岁。”近期,福耀玻璃创始人、董事长曹德旺在接受《徽商》杂志专访时说道。
对于退休的问题,这些年曹德旺回应了多次。6年前,曹德旺在央视一套《开讲啦》节目中解释自己为什么不退休,“国家培养一个企业家,付出的代价太大太大,所以我认为不要轻易谈退下来,坚持在第一线,像蜡烛一样,把蜡烧完了再说,这个才叫作奉献。如果我现在开着我心爱的飞机到处去玩,那是不负责任的,那是不受人家尊重的。”曹德旺说。
今年,曹德旺78岁了,选择不退休的他在忙什么?
近三年,曹德旺除了深入企业经营管理一线,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则放在他2021年捐资百亿元筹建的福耀科技大学上。今年3月,他还因请来西安交通大学原网红校长王树国担任福耀科技大学校长,而上了热搜。
14岁便辍学的曹德旺,为什么如此热衷于做教育?在曹德旺看来,做教育是最有意义的事情,“把赚到的钱捐给社会办教育,不仅能消磨时光,更重要的是还能给国家和社会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,我感到很开心。”
另一边,曹德旺掌控的福耀玻璃,动作也不断。从去年12月开始的一个月内,福耀公告披露了两笔大手笔投资,金额达90亿元。
曹德旺素有“汽车玻璃大王”之称,根据2023胡润百富榜,曹德旺以210亿元的财富位列总榜单第253位。其一手创办的福耀玻璃目前控制着全球三分之一的玻璃市场,中国市场上福耀玻璃的市场占有率超65%,这意味着每三辆车就有两辆的玻璃来自福耀。2023年财报显示,福耀玻璃全年营收331.61亿元,同比增长18.02%。其中归属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达56.29亿元,同比增长18.37%。
但财报背后也有隐忧。近几年,福耀玻璃毛利率逐年下降。据同花顺iFinD数据显示,2018年至2022年,福耀玻璃毛利率分别为42.63%、37.46%、39.51%、35.9%、34.03%。与此同时,作为汽车行业产业链的一环,汽车行业增速放缓、价格战向中上游传导,以及汽车玻璃所需纯碱原料和能源等成本的变化,都会对福耀业绩产生影响。
即便是“汽车玻璃大王”,曹德旺仍有危机感。近期,他对公司新增长点表示担忧,因为培育需要时间。但创业40多年,他也明白,企业家需要经常面对各种各样的风险,“企业家的事业,本身就是风险事业,因此不要悲观,振作起来,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。”曹德旺说。
捐的钱,一分也别浪费
近几年,福耀科技大学成了曹德旺的常驻办公室。每天,他都早早来到学校,巡视工地,接待客户。
2021年,曹德旺通过其创办的河仁慈善基金会,捐资100亿元筹办福耀科技大学。在他看来,建大学是他作为企业家奋斗的第三阶段。对于这所大学,他格外上心。大学开建后,他几乎天天到工地现场办公、监督工程。大到施工质量、小到地砖铺设,没有他不管的事。
建大学成了曹德旺的一份事业。筹建福耀科技大学的每一笔账,他都算得很清楚。比如建大学的工程预算原本是60亿元,但赶上当时建筑材料降价,再加上他亲自督工,实际只需花40多亿元。“我捐出去的钱,一分也别想浪费。”曹德旺说。
曹德旺热衷于慈善,慈善也已经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。从1983年第一次捐款至今,他累计个人捐款已达160亿元。但捐这么多钱,他从来没有从福耀拿过一分钱。他曾强调,慈善不是企业家一定要做的事,也不主张动员企业捐款。因为在他看来,企业是股东的,不是老板的,股东的钱投在你这里,你怎么能拿去捐了捞个人的声誉?
但他也觉得,企业家做慈善是一个修心的过程,也是与社会共处的品德。
对于财富,他曾在接受《中国企业家》专访时称,财富不是金钱也不是珠宝,财富就是智慧。你留给孩子的金钱珠宝没有用,弄不好会害了他。但你能够把成功的经验,真正传到他身上去的话,这个比什么都好。
和福建当地人家的习惯不同,曹德旺家门口没有摆石狮子,而是放着一只通体乌黑的貔貅。貔貅咧嘴大笑,通体圆润。最不同寻常的是,它的屁股上有个洞。这是曹德旺的得意之作——“人家的貔貅都是只进不出,那不是要撑死啊,钱财,就要有进有出。”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曹德旺的钱财观。
40多年专注做一件事
做企业40多年,曹德旺始终在做汽车玻璃这一件事。
在他看来,专注是一种负责任的表现。此前在接受采访时,曹德旺曾表示,福耀每年都会拿超过营收4%的比例作为创新研发投入,深度融入汽车电动化、网联化、智能化、共享化。在曹德旺看来,核心技术是买不来的,也没有捷径可走,靠的只有自主创新。
他的经历也颇为传奇。1946年,曹德旺出生于上海。因为生于战乱年代,他直到9岁才上学,但14岁时便辍学成了一个放牛娃。那些年他做过不少生意,在街头卖过烟丝、贩过水果、拉过板车……
30岁时,曹德旺去了老家福清高山镇异型玻璃厂当一名采购员,自此进入玻璃这一行。当时,高山镇异型玻璃厂从创办起一直处于亏损状态,6年时间换了7个厂长。但曹德旺结合过往做生意的经验,认为这是一个能赚钱的企业。于是,1983年4月,曹德旺向镇里承诺,到年底上交6万元利润,上交剩下的部分自己拿40%,高山镇政府拿20%,其他作为固定资产。当年,曹德旺和几个合伙人就赚了20多万元。
一次偶然的机会,曹德旺见识到了汽车玻璃的暴利——当时,汽车主要依靠进口,汽车玻璃也被国外品牌垄断,维修一块汽车玻璃需要从国外进口,而从日本进口一片汽车玻璃,成本价200元,到中国卖到8000多元。
这让曹德旺受了刺激,也让他自此下定决心,要为中国人做一片属于自己的玻璃。于是1987年,曹德旺便和另外十几个股东筹资600余万元成立了福耀玻璃公司。
创业初期,曹德旺也走过弯路。1993年时,福耀玻璃就已占据国内40%的市场份额。当时,很多企业开始多元化扩张,曹德旺也不例外,开始了多元化,涉猎房地产、装修等行业。
后来,福耀打算上市时,一位证券投资人士的话点醒了他,“投资者要是喜欢玻璃,就会投资玻璃股,喜欢房地产,就会投资房地产股,你这个小企业什么都做,谁敢投资你们?”自那以后,曹德旺决定放弃多元化,集中做强主业,专注做好汽车玻璃。
曹德旺布局海外市场也很早。1995年,曹德旺便进军美国市场。目前,福耀海外市场营收占公司总收入比例已超过45%,产品销往全球70多个国家。如今,汽车玻璃仍是福耀的主要收入来源,占总营收的比例约九成左右。
投资90亿元扩产
曹德旺再次出手投资建基地。
去年12月30日,福耀玻璃披露,投资32.5亿元用于建设汽车安全玻璃项目,配备先进的现代化生产设备,最终形成年产约2050万平方米汽车安全玻璃的生产规模。
今年1月25日,福耀玻璃再次公告称,将在安徽省合肥市建设汽车安全玻璃、汽车配件玻璃和浮法玻璃项目,总投资57.5亿元,最终形成年产汽车安全玻璃约2610万平方米的生产规模和两条优质浮法玻璃生产线。
福耀玻璃的投资一向谨慎。此前,福耀玻璃在国内已有10个汽车玻璃生产基地,多数项目投资额不超过10亿元,其中最大的一笔苏州项目的投资额也仅仅是22亿元。
这两笔大手笔投资宣布之后,有很多人给曹德旺打电话。在今年4月25日福耀玻璃举行的股东大会上,曹德旺回应称,“我是想清楚了才投的,不是盲目地投。”在接受媒体采访时,曹德旺又进一步解释称,这次投资扩产,是因为早在2021年福耀就与一些汽车客户签订了订单合同,2025年实现供货。但2023年,福耀曾一度出现供货紧张,这个时候扩大投资,就是为了能赶在2025年上半年试生产,以满足供货需要。
更受关注的是安徽合肥项目的投资。随着新能源汽车的高速发展,安徽也成为曹德旺不能忽视的一个市场。福耀玻璃在公告中称,“安徽聚集了比亚迪、奇瑞、大众、蔚来等众多车企,合肥汽车产业处在高速发展阶段,公司在此实施汽车玻璃项目,可以增强与汽车厂商的合作黏性,提高综合竞争力。”
据报道,这次福耀玻璃的投资项目将为合肥带来年产400万套汽车配套玻璃和400万片配件玻璃。实际上,更早之前,曹德旺与合肥就有紧密合作。据了解,蔚来ES8车型后的多款汽车玻璃,大多都由福耀玻璃供应。
经营企业40多年,把汽车玻璃做到国内第一、全球领先,曹德旺明白什么事情该做、什么事情不该做、什么事情要加把劲去做。有长期跟踪福耀玻璃的券商研究员表示,如此大手笔的投资反映了公司对市场前景的乐观判断。
大手笔投资扩产也来源于底气。曹德旺说,福耀的财务状况很好,效益也很好。福耀现在把银行存款减去银行贷款,还能剩几个亿,没有欠银行的钱,而且流动资产是流动负债的几倍。
参考资料:
《“企业家更应该做好努力的榜样”——访福耀集团董事长曹德旺》,中华工商时报全联通
《 曹德旺:“福耀”入皖的深意》,徽商传媒
《曹德旺,死磕一件事》,市界
《210亿富豪曹德旺,猛砸90亿扩产》,金融界
《企业家·奋进正当时丨福耀集团董事长曹德旺:专注是一种负责任的表现》,央视财经
《曹德旺:注解心若菩提》,中国慈善家杂志
《一年多前,我们就和曹德旺聊过美国工厂》,中国企业家杂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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